新政解读 | 谷峰：煤炭价格市场化离不开有效监管

近日，国家发展改革委印发了《关于进一步完善煤炭市场价格形成机制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在近期全球化石能源供应紧张的大背景下，《通知》重申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指出通过综合运用市场化、法制化手段，更好发挥政府作用，维护煤炭市场运行的良好秩序，实现能源安全稳定供应。

（来源：微信公众号“电联新媒”作者：谷峰）

我国煤炭的大部分产量用于发电，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电气化水平的不断提高，煤炭与电力紧密耦合，具有不同于其他普通商品的技术经济特性，特别是对稳定供应、供求平衡具有更高要求。保障可靠性来自充足的煤炭产能，理论上，保障投资者激励（即足额回收成本），就可有效提供充足的产能产量。但问题在于，单凭市场的力量，并无法有效地提供充足的供应可靠性。由于我国现有发电技术、电网技术和电力供应结构的限制，造成电煤需求价格弹性极低的需求侧缺陷。弥补这一市场失灵，是煤炭市场机制正常发挥资源优化配置作用的前提，也是政府更好发挥作用的体现。良好的煤炭市场交易机制，需要通过政府完善煤炭市场价格形成机制，来体现对煤炭供应可靠性的要求。因此，《通知》出台标志着我国的煤炭价格市场化从起步走向完善阶段。

《通知》的内容可以概括为“推市场、保合理、促传导、强监管”十二个字。

一是推市场。《通知》强调煤炭价格必须由市场形成，坚持煤炭价格形成机制的市场化方向，依靠“无形的手”作为煤炭资源配置的主要手段。值得一提的是，《通知》关于强化煤炭市场价格综合调控能力的内容，尤其体现了市场精神。总体而言，行政干预商品市场采用的是政府定价或临时控制商品数量的分配，而通过市场手段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则多会通过调整供应能力和需求水平实现市场平稳运行。《通知》强调在煤炭储备、铁路运输、信用监管、需求响应等方面提升价格综合调控能力。要求完善储备调节机制，增强铁路煤炭集疏运配套能力，建立健全煤炭需求侧响应机制，强化煤、电中长期合同履约监管。这些都是煤炭走向完善市场化必须的配套措施，是政府主管部门在市场化环境下调控价格的主要手段，对推动煤炭行业市场化和保障煤炭市场良好交易秩序意义重大。

二是保合理。按照习近平总书记的要求，能源的饭碗必须握在自己手里。因此，煤炭市场建设必须坚持长期市场均衡的视角，以保障供应可靠有效为基础完善市场。《通知》根据多年煤炭市场运行的经验值和现阶段各方面的共识，提出近期阶段秦皇岛港下水煤（5500千卡）中长期交易价格在每吨570-770元。这个价格合理区间，是供需双方长期历史交易均衡点的合集，能够保证煤矿企业合理的回报要求，既能够使用合理区间上限调动煤矿的生产积极性，合理区间下限又不会影响煤炭的长久供应。明确的合理区间不但有利于保证发电和煤炭企业正常运营，还能够减少煤炭项目投资的不确定性。煤炭项目是典型的的长投资周期、资金密集型项目，煤炭价格的大起大落都会影响煤炭项目的投资者的积极性。明确的合理区间有利于煤炭项目的有序投资，在更长周期上保障我国的能源安全。

三是促传导。长期以来，我国“煤电顶牛”的核心原因是，煤电企业购煤成本变化缺乏向电力用户直接传导的渠道。《关于进一步深化燃煤发电上网电价形成机制改革的通知》（发改价格〔2021〕1439号）放开了全部燃煤发电上网电价，推动了全部工商业进入电力市场，《通知》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提出了完善煤、电价格传导机制，引导煤、电价格主要通过中长期交易形成，煤炭中长期交易价格在合理区间内运行时，燃煤发电企业可通过市场化方式充分传导燃料成本变化，鼓励在电力中长期交易合同中合理设置上网电价与煤炭中长期交易价格挂钩的条款。这不同于传统政府定价机制的煤电联动，是基于发用双方协商形成的煤、电价格传导机制，相对传统政府定价机制的煤电联动，频度更高、节奏更快，更体现发用双方在交易过程中的自主意愿。

四是强监管。完善的煤炭市场离不开持续提高的监管水平和能力。《通知》用了很大篇幅阐述监管机制建设，一方面要求强化煤炭市场预期管理，健全煤炭生产流通成本调查制度和市场价格监测制度，及时发布煤炭市场和价格信息，强化煤炭价格指数行为评估和合规性审查，可充分运用法律法规规定一切必要手段引导煤炭价格回归合理区间；另一方面强调加强煤、电市场监管，要求加强期现货市场联动监管，合理引导预期，规范市场价格秩序，及时查处违法违规行为。

综上，《通知》提出的煤炭价格合理区间将引导市场充足供应、稳定供应，起到弥补市场失灵、完善煤炭市场交易机制、支撑煤炭市场实现长期均衡的关键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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