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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光祖撰文回忆燃情岁月:“李岚清是我从汽车小兵到老兵的引领者”

时间:2022-03-22 20:16:15 来源:

陈光祖撰文回忆燃情岁月:“李岚清是我从汽车小兵到老兵的引领者”

陈光祖撰文回忆燃情岁月

作者 | 陈光祖

编辑 | 葛帮宁

出品 | 帮宁工作室(gbngzs)

| 编者按

陈光祖是中国汽车工业发展的经历者和见证者。1933年8月,陈光祖出生于福建省福州市,1951年考入复旦大学企业管理系。1952年院系调整时,随复旦大学财经学院调入上海财政经济学院工业管理系乙班。1954年毕业后,赴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工作,1960年调往北京新组建的机械工业部汽车局工作。他历任中国汽车零部件工业公司副总经理、中国汽车工业工程咨询公司总经理、美国华鼎汽车技术贸易公司总裁、中国汽车工业咨询委员会秘书长等职,现为中国汽车工业咨询委员会委员。近日,陈光祖手写撰文,回忆与李岚清同志的往事。帮宁工作室略作编辑刊发。

李岚清同志是我们党和国家原领导人,曾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副总理。对我来说,他还是我从事汽车事业从小兵到老兵的重要引领者。

前不久,帮宁工作室发表李岚清同志撰写的两万字长文《回忆在苏联汽车厂实习人员的岁月》,我认真看了几遍,勾忆起很多受李岚清同志影响的往事。

▲饶斌百年雕像在一汽集团揭幕,岚清同志讲话。

▲苗圩(图左)、何光远(图中)等同志参加揭幕仪式,图右为陈光祖。

01.最为信赖的学长

从1950年代始,我和岚清同志同读于上海复旦大学企业管理系,同住在学生宿舍二楼。岚清同志是高我两届的学长,是系团总支组织委员,当选为校学生会副会长。他学习勤奋优秀,生活活泼热情,节假日常带领我们唱歌跳舞。当时我们班有20多人,其中有六七个团员,我任班长和团支部书记,常常跟岚清同志学着干着。 文章中写道,他爱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在1950年初,在学生中流行苏联另一首名歌《喀秋莎》,我们跟着他学唱。 1951年,国家组织第一批学生到苏联留学,岚清同志提名把我安排上,他对我说:好好学习,为国效劳。但我出身不好,而且有海外关系,包括在中国台湾也有关系。所以,有关单位原定送我到原上海震旦大学学俄语,但经审查,停止了我的出国资格。 岚清又找我说,北京刚成立北京外语学院,专门培养驻外使馆人员,你是否愿意去学习?我说,我在这里挺高兴的,就不去了,而且系里也没有更换去苏联留学的人员。 他是我最为信赖的一位学长。

▲上海财经学院部分同学与陈秉权留影(后左二)。陈秉权是原财经大学学生会会长,曾任中华全国总工会副主席,住处与作者很近。几次相会,说汽车是大产业,希望建立汽车工业工会分会,并进行过多次商讨。

1953年,国家教育院校调整,复旦大学商学院并入上海财经学院(现上海财政经济大学),我们班扩大到60多人,包括原属交通大学、之江大学、沪江大学、东吴大学、江南大学等校企管系的学生。我还是当团支部书记兼班长。刚合并时,思想工作比较多,要磨合,所以我要多组织大家跳舞、游泳、建乐队等活动,让大家能更融合团结起来。 1954年夏,我们毕业,系里由指导员即系党支部书记牵头,组成一个分配小组,叫我参加。有一次会后,指导员告诉我,你命运不错,被分配到北京,到国家计划委员会工作。我就给当时在长春一汽工作的岚清同志写信,告诉他分配信息。

想不到很快就收到他的回信,他在信中写道,你这毛毛躁躁的人,不要到上面机关工作,要到基层去锻炼,你就说分配到长春652厂(一汽建厂的代号)工作,搞汽车事业。 我将情况告诉了指导员,希望能分配到长春652厂。指导员说,我只是给你通报,我没有分配权。 我说,我愿意到吃苦的地方,如果反过来,要是从吃苦的地方到北京图享受,那就不对了。 他说,那好,我向校部反映反映。 这期间,我反复催促过好几次。终于有一天,他告诉我:让你去长春652厂工作,听校长还说“这种想法很奇怪”。

02.一汽燃情岁月

就这样,在岚清同志指点下,我开始进入汽车行业工作。 那时一汽刚开始建设,天气比现在冷得多,接近零下30℃。我们住在日本侵占东北时建的搞细菌研究的老破厂房里,没有暖气,一排排长床铺,二三十人挤在一起睡觉,早上起来都得用木杠拍打冻住的手巾、鞋和衣服。但是,我干起活来却感到新奇快乐,休息日子时,就到城里吃酸菜白肉汤和饺子,平时吃不上大米、面粉,经常吃高粱米。 起初,我被分配到工地做工程记录,记下每天挖多少坑、树多少根柱子,实际上就是工地记录员。为了今后更好地工作,我们需要早起学俄文,是校办俄文班,晚上学汽车制造技术。 当时,一汽流行一种说法“冬天当团长、工作当营长、学习当连长、吃饭当排长“。这4句话的意思分别是:冬天太冷,大家挤着睡,互为取暖;工作时看谁能吃苦,能干好活;学习时要联系实际,搞懂什么是汽车,怎么去生产汽车;工地有几千人,吃饭多用卡车把热饭送来,大家排队,但人太多,多数时间只吃到冷冻的饭。 我还到当时的长春汽车理工学院(吉林工业大学前身)学习,校长由郭力同志兼任,朋友介绍了两位福建同乡的副教授,说学习在校发的资料和听课3年,就可获得硕士学位,可惜我只学了两年就去了北京。 工厂建完后,我要在原地搞设备安装,这才知道是工具分厂毛坯车间。工厂从苏联运来各种设备,机床要进行安装调试,有一位上海来的工程师,但他负责的事务太多,顾不过来。我们两个技术员只好摸索着干,边干边学,把各种装备、机床安装调试好。 1956年7月15日,一汽第一批试生产“解放”牌卡车下线,13辆新解放参加了庆功游行。第一辆上是乐队,第二辆上是领导干部,第三辆上是突击队员。我站在第三辆车上,从工厂到市里庆祝一番。 就是在这种极为艰苦的条件下,大家共同努力奋斗,如期完成党中央提出的“三年建厂目标”,达到“三出”,即出汽车、出经验、出人才。

▲一汽举行奠基典礼,李岚清等6名共产党员抬着刻有毛泽东主席题词的基石进入会场。

▲1956年一汽建成,这是第一批十多辆汽车进行欢庆的热闹场景。

一汽正式投产,从基建转入生产,工厂机构设置分工大调动,知识分子多被分配到职能机构,在办公室工作。我们车间新分配来一位车间主任,是济南工厂老干部,也是劳模。他对我说,设备都经你调试过,你能不能留在车间里工作? 我说,我要对调试设备进一步实际操作,当一名工人。山东人很痛快地说,你先到锻工干吧!于是,我成为一汽第一代汽车工人,从锻工干到焊工,再干到机工,而且是三班倒,学到了实际技术,但不觉得累。

不久,我当上副工长、工长。工具处成立分团委时,指定我当宣传委员,兼车间团支书和突击队长,那时工厂刚建起来,车间多是年青人,热情都很高,不怕苦也不怕累,比较好地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

1956年,车间来了一位苏联专家奥尔诺夫,他是原莫斯科斯大林汽车厂毛坯车间的主任,刚退休。苏联专家指导我们管理和技术,那时我对俄文似懂非懂,跟着听着干,慢慢地基本掌握了工具处管理生产和技术的一些规律。1957年他回国,车间开欢送会,我们几个技术员用俄文唱《喀秋莎》,大家都流泪了。苏联给了一汽建设很大帮助。

▲陈光祖在“六五二筹备处”门口留影。

▲陈光祖开着下线不久的“解放”牌汽车。

1957年,我们参与了“东风”轿车,1958年又参与了“红旗”轿车试制工作。记得是1958年夏天,厂里把“红旗”参考车型零部件放在开阔的厂房地上,让人们去挑,登记后拿回去试制。 我也去挑。一位车间主任知道这部件要焊接件,我们车间里有上海来的八级焊工,他就说,你把这件抱回去。我问,这是什么?他说,他也不知道,你就照着干,难度很大。 后来,我才知道是“红旗”自动变速箱上的变扭器,里面把等分的不锈钢片焊接起来。我们做了等分夹具,用当时先进的苏联原子焊接机一片片焊上再装起来,极不容易。1980年代初,我到美国底特律通用汽车变速箱工厂,参观自动变扭器生产线时,看到了近似的办法,但人家是全自动大规模生产线生产。

▲一汽集团没有忘记每一位辛勤付出的参与者。

那时,一辆“解放“汽车有7000多个零部件,在一汽生产的占85%,供应商和苏联进口的占15%。每个零件从毛坯到成品,需要我们供给各种夹具、刀具、辅具、模具等,加起来上万种。而且,需要按汽车流水线时间点送给,多了没地方放、少了就得停产,管理必须十分严格复杂。每种工具都有代号,如模具是什么模具,是锻工的还是冲模的,哪个工位用的,都得弄清楚。 经过几年实践,我对汽车工具的改革有一些想法。我按产量、进度、技术难易度进行分类,思考如何调整组织结构、改进运送办法、成立数据库等,以提升工具准备工作的质量和效率。我写出报告,送交工具处党委,得到认可和表扬。

03.服务饶斌同志

1957年的一天,岚清同志打电话给我说:明天下午两点半到汽车宾馆301房,为饶斌厂长(中国汽车工业奠基人,被称为“中国汽车之父”,时任一汽厂长,岚清同志当时是其秘书),记录一下报告提要,我有急事去不了,你就去办。

我说,怕完不成任务。

岚清同志说,就是记好提纲,没什么大困难,去吧。 当天下午,我准时来到宾馆,那里原是专门为接待苏联专家住的地方。当时,饶斌厂长的生活秘书是滕伯乐。我说,我来做记录。他说,是的。他领我到套间。饶斌厂长让我在床边椅子上坐下。 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饶斌厂长,心里有点慌。饶厂长似乎在思考,没有马上讲话,过一会把腿翘起,靠在另一条腿上,而且不断地摇摆着。我心里也像他腿一样转动着,因为好奇,反而心情放松了不少。 等一会,他说“这个报告题目叫……”又说,“不,题目不够提醒要加深,改为……重点讲3个问题……要把事例也说明一下……”一个多小时后,我做完记录。 这次,我离奇地完成了岚清同志交办的任务。 1959年秋,厂部生产准备处处长黄兆銮(后担任一汽第四任厂长)找到我说,经研究决定,让你到厂里生产准备处工作。在那里,我刚干两三个月,他又告诉我,可能要调你到北京工作,因为你在生产准备处工作时间太短,你还是回原车间,党支部要给你做鉴定。 1959年底,饶斌同志调任机械工业部副部长(后担任部长),并新成立汽车工业局,他兼任局长。饶斌同志从一汽抽调50多人,连家属近70人。岚清同志是他的秘书,当然跟着调动。我也被列入调动名单,车间主任感到很高兴,又有个疑问:厂里3万多人,饶斌厂长怎么知道你?我想,应该是岚清同志的推荐起到了重要作用。 1961年初,我来到北京,这是我从微观汽车走向宏观汽车工作的第一步。

▲多次与岚清同志不期而遇。

岚清同志到机械工业部工作不久,就被调到国家经济委员会工业局工作,有时他找我到经委汇报汽车工业情况。按照规则,到经委汇报工作的,应该是汽车局的处长或局长,我不应该随意去报告情况。岚清同志说,这是座谈会性质,不是正式汇报会,谁来都可以。我大约去过3次,经委有几位同志同时听取汇报。 1968年,饶斌同志调任二汽(现在的东风公司),担任建厂总指挥。他在文革中受到批斗,又得辛苦地筹建二汽,难度实在太大,病倒了。当时,岚清同志在二汽内燃机厂任党委书记,他给我打来电话,说饶斌同志要到上海治病,你去上海关照一下。 文革期间,上海汽车拖拉机公司(现在的上汽集团)领导都靠边站,无力接待。我对上海各个分厂都比较熟识,而且我在机械工业部军管会生产指挥部工作,沈鸿是副主任,他安排我到指挥部工作,军管会发有指挥部胸章,工作起来比较方便。

我借故到上海负责接待。饶斌同志及夫人张矛被安排住在位于汾阳路的上海市委招待所。岚清同志又叮嘱我,他舅舅吴大夫是心外科专家,医务方面可以请他安排,并且告诉我他家住址。我去看望吴大夫,商讨如何做好饶斌同志的治疗安排,原上海汽车底盘厂、上海交通电器厂等安排车辆接待和个别人员的生活协助。 在吴大夫安排下,饶斌同志住进医院,得到较好的治疗。有一次从医院出来,吴大夫说,看你很瘦,是不是也给你做一个体检?我说,先把饶斌同志的病治好,我不急。我到上海两次,饶斌同志治疗近两个月,效果还不错。紧接着,他又回到十堰抓二汽建设。

04.心系汽车

岚清同志对汽车界老人很关怀,多次参加、指导和帮助中国汽车工业咨询委员会的活动。

2013年3月,在纪念饶斌同志诞辰100周年座谈会上。时任工信部部长苗圩在岚清同志面前介绍我时说,这是陈老陈光祖同志。岚清同志打趣地说,什么陈老,是调皮蛋。还主动伸出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我说,现在老了,不调皮。岚清同志说,写调皮文章。

▲在纪念饶斌同志诞辰100周年座谈会上,李岚清和王兆国同志与部分老汽车人合影。

2016年2月,在纪念郭力同志诞辰100周年座谈会上,岚清同志对我说,看到你写纪念饶斌、郭力、孟少农和方劼的文章,你能不能写写对黄一然同志的纪念文章(黄一然曾任一汽副厂长、哈尔滨工业大学副校长、北京大学副校长、中国驻苏联大使馆政务参赞等)。

▲岚清同志和夫人章素贞在郭力同志诞辰100周年纪念会上。

▲和岚清同志一起看照片。

我说,在一汽时,我只知道他是副厂长,但没有参与他的活动,了解得太少。岚清同志说,你现在还有一定活动能力,力争做好吧。为此,我曾跟一汽集团资料室负责人联系,对方说,你来长春时就可帮忙查阅,可惜不久他因癌症去世。后来,我又找一汽党委原组织部部长张新科,他说,你来长春时,可以帮助查找资料。 但是,等到有机会去一汽时,都是集体活动,安排得太紧,抽不出时间,没办法把事情办成。岚清同志在《回忆在苏联汽车厂实习人员的岁月》中,对黄一然同志的往事叙述得相当多,而我未能完成他的愿望,感到很内疚。 前几年,岚清夫人章素贞给我打电话说,好久没有见面,可到家里来玩玩,还安排车来接我。那天,岚清同志有事在外地。他们家是一栋二层平房,是砖墙老房,不显什么豪华高档,底下还有一层,岚清同志退休后作的书画、印石篆刻等工具及书籍占满了屋。素贞同志和我聊天,问到我爱人及孩子情况,谈的都是家常事,但觉得很欣慰,中午吃完饭后送我回家。

岚清同志说:“退休不等于生命的终结,往往还有一段很长的晚年。“他倡议干部退下来后,要给自己规划8个字——健身、健脑、读书、写作。这些方面他都做到了,而且做得非常好。他还抽空参与汽车行业一些重要活动,思维非常有创意,生活非常有情趣。 我以岚清同志在前述文章中的结语与老汽车人共勉: “当看到今日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祖国更加繁荣昌盛、欣欣向荣,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越来越近,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道路上携手奋进,我相信,我们的汽车工业强国梦一定会更好地实现!”

▲陈光祖手稿。

原文标题:“李岚清是我从汽车小兵到老兵的引领者” | 汽车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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