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被能源遗忘的大陆

赤贫，可以高度概括当前非洲能源形势，过去30年里能源发展原地踏步，2030年前景也不乐观，能源很好地诠释了非洲经济社会的残酷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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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是世界面积第二大洲，同时也是人口数量第二大洲，不过，从能源消费来说，非洲却是一个被能源遗忘的大陆。无论从能源消费总量或是人均能源消费数量，非洲所占的比重，都与其面积和人口在世界的位置极不相称，非洲的能源消费现状可以用“赤贫”两个字来进行概括，非洲是用来解释和说明当前全球能源贫困的典型代表。

过去的30年里，非洲的能源发展基本上原地踏步，2030年的能源发展前景也非常不乐观，国际能源署认为，非洲的能源发展已经脱离了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目标7的轨道。

一、“赤贫”可以高度概括当前非洲的能源形势

对于很多国人来说，非洲是一个神秘的大陆，除了脑海中的几个突出印象之外，对于非洲的了解可能是少之又少。

非洲是世界第二大洲，土地面积大约为3020万平方公里，占全球总陆地面积的20.4%，略超过五分之一，仅次于亚洲，是世界土地面积的第二大洲。

对于非洲，人们的印象中最有代表性的，可能有埃及的金字塔，撒哈拉大沙漠，乞力马扎罗山上的雪，东非大草原上的野生动物。世人对非洲的美好印象，可能主要都集中在自然景观上，也正是这些代表性的自然景观，使得过去的一段时间里，非洲成为部分国人旅游观光的主要目的地之一。

除土地面积外，排名世界第二的，还有非洲的人口总数。根据联合国等机构的统计数据，截止2022年11月初，非洲的总人口约为13.94亿，也是排名亚洲之后，是世界人口第二大洲。其中，人口过亿的非洲国家有三个，一是尼日利亚，总人口为2.15亿；二是埃塞俄比亚，总人口为1.2亿，三是埃及，总人口为1.06亿。

介绍完非洲排名靠前的两大特征外，国人对非洲印象最深的之处，应该就是一个穷字。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2022年4月19日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2021年非洲GDP总量为2.7万亿美元，仅占全球的2.8%，人均GDP约为2560美元，仅为世界平均水平的20%。

目前，非洲有21个国家的人均GDP，不足1000美元，其中布隆迪的人均GDP仅272美元，是全世界人均GDP最低的国家。因此，从经济发展水平来看，非洲是当今世界上最落后的地区。

从统计数据看，经济发展水平与能源消费密切相关，世界上经济发达的国家和地区，能源消费的数字都很大，经济大国都是能源消费大国。反之，经济落后，能源消费的数量就小，这方面非洲就是最典型的代表。

根据2022年版的英国石油公司《世界能源统计评论》，2021年，非洲的一次能源消费总量为19.99艾焦尔，是世界所有地区中最低的，排名世界各大洲倒数之一。

从所占的比重看，2021年非洲一次能源消费，仅占世界的3.4%，略高于日本的3%，而当年我们一个国家一次能源消费总量就占到全球的26.5%，非洲的一次能源消费总量只是我们的12.68%。

从人均能源消费数量看，2021年非洲人均一次能源消费，只有14.6吉焦，也是世界所有地区最低的，只有世界平均水平75.6吉焦的19.31%，还不到20%；仅为我国人均能源消费109.1吉焦的13.38%，还不到15%的水平。因此，非洲的能源消费只能用“赤贫”两个字来概括。

二、新冠疫情和俄乌冲突恶化了非洲的能源形势

2015年9月25～27日，联合国大会第七十届会议上通过的《改变我们的世界——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成果文件，即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要求在2030年全世界消除一切形式的贫困，不落下任何一个人，其中的目标7要求，到2030年确保人人都能获得负担得起的、可靠的现代能源服务。

但是，根据2022年6月出版的国际能源署《2022年非洲能源展望》，新冠疫情在全球的蔓延和俄乌冲突，使得近年来非洲的能源形势进一步恶化。

1. 现代能源服务获得的倒退

国际能源署认为，到2019年，非洲在获得电力和清洁烹饪方面，已经偏离了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7的轨道，而由于项目延误和家庭收入的下降，新冠疫情的大流行使得预期的结果明显恶化。

2021年，非洲43%的人口（约6亿人）仍然缺乏电力供应，其中5.9亿人在撒哈拉以南非洲。新冠疫情减缓了电网连接的速度，因为新冠疫情的大封锁和其他社会限制措施，造成供应链中断，以及与疫情相关的经济活动下滑导致的家庭、公用事业和设备供应商的财务困难。

据估计，2021年，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无法获得电力和清洁烹饪的人数，较2019年增加了4%，实际上抵消了过去五年取得的所有进展。

由于新冠疫情大流行，缺乏清洁烹饪燃料和技术的非洲人数有所增加。2021年，非洲有超过9.7亿人（几乎占总人口的四分之三）无法使用干净的烹饪设施。

2010年至2019年间，这一数字平均每年增加了1700万，每年增长2%，尤其是人口的快速增长超过了烹饪设施增加的速度。新冠大流行恶化了这一趋势，据估计，2020年至2021年，无法获得清洁烹饪燃料和技术的人数，平均每年增加2000万左右，每年增长2.5%。

虽然最近非洲现代能源供应恶化的主要原因，是新增加的能源供应未能跟上人口增长的步伐，但与新冠大流行相关的家庭收入下降，以及他们负担首次能源供应或维持最近获得能源的能力下降，也带来了能源形势的恶化。

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由于俄罗斯与乌克兰的地缘冲突，不断高涨的通货膨胀，新冠疫情影响的加剧，到2022年底，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可能会新增2500多万极端贫困的人口，使其极端贫困的总人数达到4.65亿人左右。

据估计，在2022年初，有1000万刚刚获得基本电力服务的撒哈拉以南非洲人已无力支付这项服务，而约500万人已无力支付液化石油气等现代烹饪燃料。随着液化石油气价格的飙升，到2022年底，这一数字可能达到3000万。

一些制定了获得清洁烹饪目标的国家，通过免费或有补贴的加气举措和方案支持使用液化石油气，使液化石油气分销商即使在封锁期间也能继续运营。然而，许多国家既没有这种方案，也没有运营这些方案所需的财政资金。

目前，几乎一半没有电力供应的非洲人生活在刚果民主共和国、埃塞俄比亚、尼日利亚、坦桑尼亚和乌干达。其中，只有埃塞俄比亚和尼日利亚在2015年至2019年期间，在减少无法使用电力人数方面取得了进展，其他三个国家2015至2021期间无法获得电力的人数持续增加。

根据初步数据，即使因疫情新增电力连接放缓，包括科特迪瓦、加纳、肯尼亚、卢旺达和塞内加尔在内的几个国家，无法用电的人数继续减少或稳定，而在乍得、刚果民主共和国、马里和乌干达等国，2020年和2021年用不上电的人数大幅度增加。

过去几年里，人们对非洲国家能源负担能力的长期担忧有所加剧。全球经济复苏的不平衡，供应链和投资周期的中断，导致所有类型的能源价格上涨，与能源相关的设备，如太阳能家庭系统的价格也上涨。

尽管非洲对国际商品市场的影响不像许多其他区域那么明显，但能源成本上升对家庭生活水平产生了不成比例的严重影响，非洲的平均生活水平低于世界上任何其他主要区域，这破坏了实现能源获取目标的努力。

特别是液化石油气价格的上涨，抑制了非洲扩大清洁烹饪燃料使用的努力。自2019年12月以来，国际液化石油气价格上涨了60%以上，推动非洲液化石油气价格上涨了40%～60%。

在肯尼亚，不断上涨的液化石油气价格，推动了标准的13公斤液化石油气钢瓶，在最贫困家庭月收入中的比重，从7.5%增加到10%以上，而在尼日利亚，同期成本从3.3%翻了一番，达到7%。

液化石油气价格的上涨，导致非洲许多家庭，转而使用木柴等污染性烹饪燃料，对人类健康和森林砍伐造成严重的后果。

在液化石油气价格飙升的同时，面对多边贷款机构的压力，非洲一些国家取消了补贴。例如，肯尼亚于2021年7月重新对液化石油气征收16%的增值税，而苏丹的燃料补贴则于2021年6月终止。

尼日利亚宣布了一项计划，到2022年中期取消石油补贴，代之以向贫困家庭每月直接支付补贴，但由于价格的上涨，该计划的实施被推迟。许多计划进行价格改革的国家，由于疫情而推迟了改革。

非洲所有国家开展的价格合理化和取消化石燃料补贴等政策，都需要包括通过收入支持，以保护最贫困家庭的福利。

2. 能源基础设施建设缓慢

经济前景和能源价格的不确定性，给非洲大型能源基础设施项目的投资前景蒙上了阴影。非洲的能源投资，已从2020年疫情导致的下降中反弹，但仍远低于2014年的峰值水平，主要原因是石油和天然气项目支出的下降。

在新冠疫情大流行之前，许多非洲国家已经在努力吸引能源部门的资本，在截至2020年的10年里，该地区获得的全球清洁能源投资不到3%。随着2010年代中期油价的暴跌，以及应对气候变化行动的日益增多，化石燃料融资受到了新的限制，燃料供应投资在此期间减半，直到2021年才恢复，石油和天然气项目是这一期间投资下降的主要原因。

自2014年以来，由于融资困难，对电力部门和能源效率等最终用途部门的综合投资，基本上持平。

疫情加剧了许多非洲能源公司，尤其是电力公司本已岌岌可危的财务状况。该地区的许多能源供应基础设施，需要扩建和维修，但由于财政和后勤的原因，这两项工作在新冠疫情大流行开始时就停滞了。

非洲国家的公用事业企业，长期面临治理不善、投资不足和低成本回收等问题，由此导致的流动性缺乏，严重限制了它们维持资产和投资新资产的能力，带来了经营业绩不佳、成本上升和盈利能力的下降。

新冠大流行加剧了这些问题，主要是因为整个非洲大陆的收入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减少。例如，公用事业企业的报告显示，塞拉利昂和乌干达的收入分别下降了8%和25%，大部分损失来自工业和商业消费者。

大多数非洲公用事业企业的财务状况，也受到了紧急救济计划的打击，这些计划涉及取消、减少或推迟因疫情而贫困的最终用户的电费支付，这严重影响了回收四分之三非洲公用事业企业运营成本和服务债务的能力，特别是在西非、东非和南部非洲。

在2020年初大封锁的18个月里，近60%的非洲公用事业企业运营成本的回收，没有恢复到新冠疫情大流行前的水平，其中进口燃料用于发电的国有公用事业企业受到的打击最大。新冠疫情大流行初期，较低的石油和天然气价格部分被货币贬值所抵消，但自2020年底以来燃料价格的上涨，超过了早期价格下跌带来的经济利益。

非洲大多数电力公司财务状况的恶化，正导致整个大陆新增发电能力的放缓。2020年和2021年，全球太阳能光伏安装量继续上升，但2020年非洲的安装量大幅下降。2019年，非洲的光伏产能达到了历史新高，主要是由于埃及一个巨型光伏电厂的建成，该电厂的发电能力为1.65吉瓦。

2020年，非洲太阳能光伏的安装总量远低于新冠大流行前的预期。由于财务风险加剧，疫情前正在讨论的一些大型项目受到了影响。

自2010年中期至2019年以来，输配电网的扩展有所放缓，自新冠疫情大流行开始以来几乎没有获得投资。非洲电网容易频繁发生计划性和非计划性的停电，这鼓励了终端用户，特别是大型商业和工业企业自备发电，但它导致了高成本、低收入、低成本回收、投资不足、可靠性恶化和损失增加的恶性循环。

电网容量的不足，阻碍了少数电力供应过剩的国家，如加纳和肯尼亚，出口电力或向国内需求中心增加供应。总的来说，非洲虽然在努力加强现有的五个电网，并设想建成一个单一的非洲电力市场，但缺乏区域之间的相互联通。

许多非洲公司目前依赖自备的柴油发电机，这大大增加了运营成本，降低了能源效率。仅在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2021年这种发电能力就达到了45吉瓦，超过了该地区所有基于可再生能源的发电能力。其中，13吉瓦时在尼日利亚，25太瓦时或总电力的40%，是由工业、商业企业和使用石油产品的家庭自已发电。

燃料输送基础设施也需要大幅升级，其中大部分位于沿海地区，只有最低限度的设施能够满足内陆的需求。一些跨国管道正在运营中，如从尼日利亚到尼日尔、多哥、贝宁和加纳的西非天然气管道，以及连接该国陆上气田和沙索公司在南非业务的莫桑比克管道。

虽然几个国家或跨境管道项目正在规划中，特别是坦桑尼亚-乌干达天然气管道、横跨尼日利亚的天然气管道和横跨撒哈拉的天然气管道，连接尼日利亚和阿尔及利亚，但融资仍不确定。

鉴于俄罗斯与乌克兰的冲突，推动其中一些项目以及液化天然气终端的兴趣重新燃起，以使非洲的天然气进入国际市场，不过，完成这些项目将需要数年的时间。

非洲炼油厂的运营业绩普遍很差，原因是它们的年代久远，大多数是在20世纪70年代或80年代建造的，以及普遍的维护不足；此外，这些炼油厂规模小、装置简单，限制了它们满足全球日益严格的燃料质量要求的能力。

整个非洲大陆的炼油能力，总计为350万桶/天，其中60%位于北非。2020年，非洲大陆炼油能力的平均利用率低于60%，撒哈拉以南非洲低于40%，尼日利亚等一些国家甚至更低。

因此，尽管非洲大陆是原油净出口地区，但许多国家仍依赖精炼产品的进口。国际市场上燃料价格的上涨，阻碍了进口商投资储存和管道基础设施的能力，限制了对国内市场的供应，带来了运营成本的上升。

3. 能源生产反弹乏力

新冠疫情大流行开始时，化石燃料需求和价格的急剧下降，给全球许多石油生产国造成了财政困难，对非洲生产国的影响尤其严重。2020年，非洲的石油产量下降了近20%，天然气产量保持相对弹性，下降了2%，煤炭产量下降了约5%，其中南非占95%。

2021年，尽管油价有所回升，但除利比亚外，非洲国家的石油产量几乎没有增长。长期的投资和维护不足，使许多非洲生产设施难以重新启动和提高产量。

尼日利亚是该地区最大的产油国，安哥拉是第三大产油国，预计这两个国家至少还要一年，才能满足目前石油输出国组织的配额，他们的日产量比2021年全年的总配额少了近30万桶。

2021年，非洲国家的石油和天然气净收入加起来翻了一番，但仍远低于疫情前的水平和2012年的历史峰值。

自2014年价格下跌以来，对非洲石油和天然气生产的投资一直萎靡不振。2020年的价格下跌，使生产商更加难以支付急需的维护和维修费用，以及为新油田的开发提供资金。

不过，俄乌冲突鼓励了非洲天然气供应的增加，以支持欧洲国家摆脱对俄罗斯化石燃料的依赖，其中埃尼集团已经与阿尔及利亚、埃及和刚果共和国签署了协议，目的是为了增加对欧洲的天然气出口。

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出口总值的一半来自化石燃料，石油和天然气生产产生的政府收入占其经济和政府预算的很大一部分。例如，在尼日利亚，2019年石油和天然气收入占政府收入的65%，2020年油价暴跌导致尼日利亚陷入严重的衰退，GDP萎缩了1.8%。

近几十年来，来自化石燃料以及矿物和金属的出口收入波动很大，2020年它们占非洲出口收入的55%。在过去十年中，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的石油收入经历了最剧烈的变化。尽管化石燃料的长期需求存在更大的不确定性，但随着更多清洁能源技术的应用，钴、铜和锰等关键矿物的需求将上升。

如今，非洲是许多此类矿物的主要生产国，尤其是刚果民主共和国的钴，南非的铂、铬和锰，以及莫桑比克的石墨。全球对关键矿产需求的不断增长，将为非洲国家开辟新的收入来源，但这些行业也无法避免困扰油气行业的与价格波动相关的投资风险。

三、看不见未来的2030年非洲能源前景

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为不太遥远的未来人类社会规划了美好的前景，但是其中的部分目标，尤其是目标7能否如期实现，存在着巨大的疑问。国际能源署认为，即使按最乐观的估计，无论是消费还是供给，2030年非洲的能源前景都将非常不乐观。

1. 2030年非洲的能源消费仍将踏步不前

国际能源署预计，2020年至2030年，非洲现代燃料的最终消费量平均每年增长5%，而在之前的10年中这一数字为2%，家庭仍然是最大的消费者，主要用于烹饪、家电和制冷，但其在总最终消费中的份额从超过55%急剧下降到三分之一。

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区，用现代能源取代低效的炉灶和固体生物质燃料，使居民现代燃料的消费量增加了两倍多，但却导致了能源总最终消费量的减少。

此外，用于运输和生产用途，即工业、服务和农业部门的能源使用量显著增加，平均每年增加3%。

2030年，三个非洲地区最终能源使用部门的变化巨大。其中，北非地区，汽车保有率几乎是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十倍，能源最终消费总量由交通主导。

在南非，工业仍然是主要的最终能源用途部门，并继续占最终能源消费总量的40%左右。在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尽管消费量下降，但家庭仍然是最大的能源消费部门，运输和工业部门的能源消耗合计增长近50%，2030年占能源总消耗量的45%，而今天这一比例为21%。

2020年至2030年，不同燃料在非洲最终能源消费中的份额发生了重大的变化，除煤炭外，所有现代燃料都在增加，现代生物能源、电力和石油产品的增长幅度最大，传统生物质燃料大幅度减少。约80%的石油需求增长，来自运输（主要是汽车和卡车）。

由于到2030年实现了普遍用电，以及电器和空调拥有量的增加，所有终端使用部门的用电量都有所增加，其中家庭贡献了一半以上的增长，从而使非洲的人均总用电量跃升40%，不过仍仅只有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四分之一。

生物能源的传统使用，在非洲使用量的下降最为显著，到2030年，近10亿人从传统使用生物质燃料转向更高效的烹饪燃料。随着煤炭作为家庭烹饪燃料的使用逐步淘汰，以及工业中天然气使用量的上升，南非终端使用部门对煤炭的需求下降。

非洲的人均能源需求，也存在着较大的差异。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人均一次能源消费量总体下降，但人均现代能源消费量上升，平均每年增长2.5%，到2030年达到约10吉焦；北非地区，现代燃料的人均消耗量每年增长0.7%，人均一次能源消费量达到44吉焦，但与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一样，仍远低于目前70吉焦的全球平均水平，其中中国为100吉焦，欧盟为120吉焦。

2. 2030年非洲的能源供给进展有限

除传统固体生物质燃料和煤炭外，非洲的经济和人口增长，将推动所有初级燃料消费量的增加。2020年至2030年，非洲现代一次能源供应以年均3%的速度增长，而到2030年一次能源总供应（包括固体生物质燃料的传统使用）将下降13%，可再生能源将满足现代能源供应增长的四分之三以上，并在2030年成为主要的燃料供给。

2030年，随着家庭能够充分使用清洁烹饪，固体生物质燃料的传统使用，包括木柴、废弃物和木炭的直接燃烧，将在非洲地区彻底根除。

2030年，非洲三个主要地区的能源供给将出现不同的形势。尽管现代可再生能源在世界各地增长最快，但由于当地可获得的低成本资源，石油和天然气继续主导北非的能源使用，煤炭主导南非的能源使用，而可再生能源成为撒哈拉以南非洲的主要燃料。

在北非，石油和天然气在一次能源供应中的份额，从2020年的91%下降到2030年的85%，风能和太阳能光伏在发电中的使用从不足1%上升到4%。

2030年，埃及将成为一个核能生产国。在南非，2030年现代可再生能源将取代大部分的煤炭供应，主要用在电力部门。相比之下，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区，随着家庭烹饪使用液化石油气的扩大，以及经济活动的增长，推动了对运输和工业用天然气和石油产品的需求，化石燃料的份额急剧上升。

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现代可再生能源的份额，将从今天的五分之一上升到2030年的一半以上。

一次能源强度，即每单位国内生产总值的能源使用量，非洲在2020～2030年间平均每年下降5%，而在之前的十年中每年下降了1%，这是由于政策的推动，能源效率提高速度加速，在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低效的传统固体生物质燃料烹饪使用逐步被淘汰，改用现代燃料或炉灶效率提高两到十倍。

能效的提高还来自于发电对可再生能源的更多依赖，以及在最终用途部门引入更严格的能效标准。但如不包括传统的生物质燃料的使用，这一期间非洲的能源强度每年仅下降1%，其中北非和南非的下降，超过了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的增长。

国际能源署认为，非洲是世界上人口增长最快的地区，未来十年里，全球新增的每两个人中就有一个是非洲人。此外，随着经济活动和家庭收入的增加，将推动非洲地区对能源服务更多的需求。

不过，尽管非洲拥有巨大的能源资源，但未来许多非洲人仍将面临能源的匮乏。即使根据最乐观的估计，2020年至2030年，非洲的现代能源供应能增长三分之一，同时普遍获得现代燃料和技术，传统生物质能源烹饪方式被根除，但非洲人均能源使用量，仍不到世界平均水平的三分之一。

30年前的1992年，我撰写并发表了“能源问题制约了非洲的经济发展”，全面分析了当时的非洲能源形势及其与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1993年在美国洛杉矶加州大学访学一年的论文，也是讨论非洲的能源与经济发展问题。

自此，至今的30年里，除2019年4月撰写了“有无石油都在挨饿的苏丹”之外，再也没有涉及非洲的能源问题。30年后的今天，重新审视非洲的能源形势，只能用“失望”两个字来形容我此时的心情。

30年前的1991年，非洲的一次能源消费总量为9.4艾焦尔，人均能源消费为14.5吉焦。从一次能源消费总量看，30年间，非洲仅增加10.59艾焦尔，年均增加0.353艾焦尔；从人均能源消费看，30年间，非洲仅增加0.1吉焦。

以上数据告诉我们的是，30年里，非洲的能源消费基本上原地踏步，没有取得什么进展，与同时期的我国和印度不可同日而语，非洲真的是被能源遗忘了的大陆！

我们衷心希望，未来非洲的能源形势能有较大的改观，2030年非洲的能源前景要好过国际能源署的预测。不过，过去30年的历史告诉我们，这一切可能都将是奢望。

过去30年、当前和未来冰冷的能源数字，在很好地诠释能源与经济社会发展之间内在关系的同时，更无情地展示了当今非洲经济社会残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