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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基“隐裂”:危机四伏

时间:2021-06-21 15:51:36 来源:

更令人担忧的是,在由弱变强,由强变寡后,该公司开始变得傲慢自大(尤其体现在员工对弱势合作伙伴的不屑一顾以及与同行关系紧张上),这使它几乎成为行业的“众矢之的”。

隆基“隐裂”:危机四伏

就像不断膨胀的宇宙一样,隆基股份的扩张似乎也看不到边界。2017~2020年,该公司的总资产以年均近200多亿元的速度飙升。2020年,它还获得545.83亿元的营收和85.52亿元的净利,创造公司上市以来的最好业绩。

隆基“隐裂”:危机四伏

如果再进行横向对比的话,隆基股份的优势更加明显。它在单晶市场最大的竞争对手,同样有着“单晶双雄”之称的中环股份同期的营收仅为190.57亿元,净利润仅10.89亿元。

大宗商品和上游原材料价格近期疯狂上涨注定会吞噬掉今年光伏行业的部分利润。但对这家在光伏公司中一枝独秀的稳健标兵而言,行业下滑也蕴藏着诸多机遇。它手握着超过百亿现金及非常好的信用,可随时展示自己的神奇魔力,蚕食竞争对手的地盘。

要说这家公司会很快被取而代之,这样的场景着实难以想象。隆基股份的强大让公司的管理人员对未来信心十足。今年3月底,隆基股份品牌总经理王英歌在春季交流会上大胆预言,光伏行业中“隆基绝对会是最后倒下的那个”。就连竞争对手也不吝溢美之词,“如果有光伏公司屹立不倒的话,那就是隆基”。

虽然看起来坚不可摧,但其实隆基股份并非无懈可击。我们跟不少业内人士、券商分析师,现雇员和前雇员进行过交流,他们中很多人都表达了对该公司未来前景的疑虑。部分业内人士认为,隆基引以为傲的硅片地位正遭受冲击。而更多的人士则对该公司管理水平能否跟得上公司扩张的步伐表示出担忧。

概括地说,和所有优秀公司一样,隆基股份也正在经历“成长的烦恼”。短短八年间,它的身躯膨胀了100倍,并且还在不断加食。更令人担忧的是,在由弱变强,由强变寡后,该公司开始变得傲慢自大(尤其体现在员工对弱势合作伙伴的不屑一顾以及与同行关系紧张上),这使它几乎成为行业的“众矢之的”。

在《杀鸡取卵的硅片,正处在由盛转衰的历史转折点上》一文中,作者感慨称:“我们爱慕隆基的力量,却又畏惧它带来的毁灭;我们期待与他合作,却又难以接受他舍我其谁的风格,整个行业都在与隆基爱恨纠结中惶恐度日。”

毫无疑问,隆基股份生产的光伏产品得到了客户及各大国内外评测机构的广泛认可。该公司创始人李振国更是一位对技术和产品要求严苛的老板,他绝不会允许公司的主打产品硅片出现隐裂的现象。

不过,正当隆基股份在光伏行业内大杀四方时,这位每天忙得不可开交的光伏“新教父”或许无暇顾及,他所创办的这家公司可能从内到外已开始出现“隐裂”。

业绩承压

危机往往从不易被察觉处细微的裂缝开始。

6月7日下午,隆基股份在西安草滩会议中心召开了2020年度股东大会。这次会议可能是该公司历年来参与人数最多的一次,多达622名股东参与。

由于目前上游原材料价格疯涨,董事长钟宝申不得不正面回答股东们关于硅料价格飙涨对公司的影响。

隆基股份的投资者和股东们早已习惯了李振国和他的“兰大剑客团”每年都能贡献出一份数字极为靓丽的财务报表。他们对该公司的期待要远甚于其他光伏公司。只有继续保持屡创新高的营收和净利,以及比同行更高的毛利,股东才会放心将手中财富放在隆基这个篮子里,隆基也才能继续成为A股市场的“宠儿”。

但硅料价格飙涨注定会吞噬掉这家光伏巨头的利润。自2020年第四季度开始,硅料价格由每吨6万元涨至如今的近25万元。尤其是近两三个月以来,整个光伏产业链都不得不被硅料高价“炙烤”。

“炙烤”的高温最先被传导至硅料的下一环节——硅片制造。作为全球最大的硅片生产商,隆基股份对硅料价格的上涨极为敏感。

实际上,原材料价格上涨已经对该公司的财务状况造成了负面影响。财报显示,在该公司2020年的成本构成中,原材料费用高达305.7亿元,占总成本的74.3%,同比上涨80.63%。

然而,在硅料“一斤难求”的情况下,即便是隆基股份这样的大客户,也陷入因原料短缺而难以开张的困境。今年初,由于硅料供应不上,这艘光伏巨轮不得不熄灭2000多台单晶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焰。

为了解决硅料供应难题,当李振国在四川求援碰壁之后,他不得不多次南下苏州,在那里求见中国另一家主要的硅料供应商——协鑫集团的掌门人朱共山。多年以前,前者曾将后者打得遍体鳞伤,最终夺下光伏硅片行业的王冠。

朱共山决定伸出援手。今年2月2日,保利协鑫发布公告,该公司子公司将于2021年3月至2023年12月期间向隆基股份及其7家附属公司销售合计不少于9.14万吨多晶硅。

如今,据说那些熄火的炉子早已被重新点燃,但因熄火所带走的不菲利润却永远成为了灰烬。

更为严峻的是,隆基股份如今不得不承担“两头”挤压。一方面,硅料涨价吞噬掉硅片业务的利润;另一方面,硅片涨价又将吞噬组件业务的利润。

经过多年布局后,隆基股份的组件业务出货量同样跃居行业第一。数据显示,2020年,该公司单晶组件出货量 24.53GW,其中对外销售 23.96GW,同比增长 223.98%,自用0.57GW。

与另一家硅片巨头中环股份可以将硅片的成本压力“转嫁”到下游电池、组件生产商不同,隆基股份的硅片自销率同样位居行业前列。

财报数据显示,2020年,该公司实现单晶硅片出货量为58.15GW,其中对外销售 31.84GW,同比增长 25.65%;自用 26.31GW,自用比例高达45.2%。

李振国倾力打造出了垂直一体化的业务生态。这曾是隆基股份在光伏行业内征战江湖的利器。它的好处在于,隆基上下游产品之间形成“循环”生态——硅片在公司体系内很容易完成半数销售任务,而电池、组件业务也不用担心硅片供应问题,还能省去大量销售和管理费用。

但如今,光伏产业供应链出现失衡。与2020年相比,组件业务的竞争环境更加恶劣。一位光伏公司高管称,目前价格水平下,很少有组件厂能够盈利。

在硅料的高温下,组件厂已经出现大规模停产,隆基亦不例外。

事实上,从去年开始,隆基股份的组件业务受到的上游涨价的压力已有端倪。财报显示,2020年,该公司组件及电池业务营业成本达到288亿元,同比上涨152.68%;毛利率为20.53%,同比减少4.04%。

而根据隆基股份一季度报,该公司今年一季度“购买商品、接受劳务支付的现金”为80.78亿元,比2019年一季度的47亿元同比增长了近42%。而“销售商品、提供劳务收到的现金”则从去年同期的41.7亿元,大幅降低至22.37亿元。

硅料价格近期的快速飙涨正是从今年4月开始,至今未见烧退的迹象。在此情况下,隆基股份二季度的业绩将会有着怎样的表现?

“外患”

另一个“隐裂”危机来自于竞争对手。

当隆基“谨小慎微”地与保利协鑫签订了一份9.14万吨多晶硅供应协议时,同一时间,全球第二大硅片供应商中环股份却甩出了一张35万吨的超大订单。

光伏行业内盛传,李振国及他打造的隆基帝国最害怕的竞争对手其实是他的同门师兄沈浩平及其执掌的中环股份。

沈浩平是光伏业界知名的技术专家。他背靠中国半导体领域实力雄厚的天津中环电子信息集团,扎根半导体产业技术研发数十年,更是一手让中环股份脱胎换骨,成为中国光伏公司中技术实力最强的企业。

一个业界公开的事实是,在隆基发展早期,同样是技术痴的李振国没少前往天津拜访师兄沈浩平,请教有关技术方面的难题。

但作为国企,沈浩平和中环股份的手脚显然被国有体制束缚住,从而也失去了在硅片领域快速崛起的绝佳良机。

这个机会后来被李振国把握住,隆基帝国由此崛起。

如无意外,现年59岁的沈浩平将到龄退休,李振国最害怕的对手将退居幕后,从此更无敌手。但去年年中一场声势浩大的天津国企“混改”让中环股份成为了一家民营企业,沈也就没有退休的限制。

“原本李振国是期待着沈浩平退休的,这样就少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但没想到中环’混改’了。”一位业内资深人士说,“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神奇。”

截至2020年底,在硅片领域,隆基股份坐拥85GW单晶硅片产能,中环股份拥有55GW,两家公司“分庭抗礼”。

但在经过半年多的内部整合后,背靠中国老牌民营企业TCL集团,以及这个国家最深谙商业世界竞争本质的民营企业家李东生,沈浩平和中环股份从此没有后顾之忧,开始发力追赶。

今年2月1日,中环股份宣布将分别与宁夏政府和银川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共同投资建设50GW(G12)太阳能级单晶硅材料智能工厂及相关配套产业项目,总投资约120亿元,分六期建设。

这是中环“混改”后的第一笔投资,也是该公司史上投资金额、产能规模最大的项目。中环股份预计,项目达产后公司单晶总产能将达到135 GW以上。

而根据隆基股份1月15日的预计,其2021年底硅片产能可能达到110GW。这也意味着,硅片江湖的竞争格局将迎来变化。

对隆基股份而言,倘若失去了“硅片全球老大”这顶桂冠,它在资本市场继续讲述自己的创业“神话”时,或许也会因此黯然失色不少。

隆基股份组件业务的江湖地位也不稳固。在光伏企业中,组建尺寸之争已经分化为“182”和“210”两大阵营,二者之间的竞争已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2020年6月24日,隆基牵头晶科、晶澳、阿特斯、潞安、润阳、中宇七家光伏企业成立“M10”联盟并发布联合声明,倡导建立几何尺寸为182mm*182mm 的硅片标准(M10)。业界称之为“182”阵营。

半个月后的7月9日,天合光能、中环股份等公司牵头联合发起成立“600W+光伏开放创新生态联盟”。相比M10联盟,“600W+联盟”更加开放,吸引了来自硅片、电池、组件、跟踪支架、逆变器、材料及设备制造商等产业链上下游的39家企业。

尽管“182”阵营依然占据市场份额主导地位,但“210”阵营来势汹汹,不断蚕食着“182”阵营的地盘。

今年5月26日,中国光伏行业协会组织召开组件尺寸标准化线上研讨会,充分讨论了光伏组件外形尺寸及安装孔技术规范。这意味着,210产品得到了官方组织的认可。

如今,不到一年时间,“210”阵营的阵容在不断扩大,已吸纳了74家企业加入。而基于210的600W+产品也得到了越来越多客户的认可。

此消彼长,“182”阵营企业则正在“逃离”组织。今年3月,曾是M10联盟成员的老牌光伏巨头阿特斯宣布加入600W+光伏开放创新生态联盟。

「能源严究院」还获悉,另一家“182”阵营的光伏龙头公司晶科能源也或将加入到“210”阵营当中。

很显然,光伏组件市场正形成隆基股份“一对多”的竞争格局,“围剿”隆基似乎已经成为了其他组件厂商的“共同使命”。

跨界“隐忧”

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潜在危机?隆基股份的应对之策或许是跨界,去寻找另一片“星辰大海”。

隆基硅片和组件业务暗藏的危机并未完全显现,李振国可能也没有太多精力聚焦在成熟业务。在他的任务清单中,目前最重要的显然是跨界。

近年来,这家“单晶之王”的跨界之举极为高调,由此打破李振国当年许下的“诺言”。在隆基的发展过程中,它在大部分时间内留给外界的印象是:低调、务实。这符合深受传统儒家思想影响的中国人看待世界的价值观。

4月初,《福布斯》中文版在头版头条的位置刊发了李振国的专访文,标题为《新能源、新纪录——隆基股份总裁李振国正引领中国光伏产业全球增长》。

专访视频中,他说,“我从事单晶硅这个行业,并不是因为我对这个行业已经十分了解,原因是我只会做这件事情,不会干别的”。

在很多场合,这位现年54岁的行业“新教父”曾多次对外宣称,“我只了解单晶,一辈子就干这一件事”。

但这显然过于自谦。事实上,李振国内心深处的精明往往会被他外表所表现出来的“憨”所掩盖。

类似的话钟宝申也说过。去年12月,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做企业一定要聚焦,把一件事做到最好就可以了。不要做与主营业务不相关的事,那没有太大意义。要在选定的方向上集中全部资源,使每一分钱都能发挥价值。”

今年2月10日,隆基股份董事长钟宝申还发表过题为《2021年,隆基的起点是零》的新年贺词。

在贺词中,钟宝申表示,“在全球能源转型新的征程,隆基还只是小学生,需要持续学习与自我裂变,做个乐于助人的学生,做个踏实上进的学生,做个开放包容的学生”。

不过,这位“小学生”的裂变却是从高调跨界开始。3月31日,西安隆基氢能科技有限公司(下称“隆基氢能”)正式注册成立。

该公司股东为西安隆基绿能创投管理有限公司和上海朱雀嬴私募投资基金合伙企业(有限合伙),李振国亲自披挂上阵,担任新公司法定代表人、董事长、总经理。

工商资料显示,隆基氢能主营业务范围为:“一般项目:气体、液体分离及纯净设备制造;新兴能源技术研发;节能管理服务;技术服务、技术开发、技术咨询、技术交流、技术转让、技术推广。(除依法须经批准的项目外,凭营业执照依法自主开展经营活动)。”

部分权威专家将氢能描绘成人类的终极能源,它将来所能释放出的潜在诱惑力可能远甚于光伏产业。中国政府制定的“30·60”战略和氢能产业发展规划也正在催生这个新的万亿级新蓝海。

数据显示,全球氢能需求量目前约6000万吨/年,倘若全部由光伏发电生产,需要超过1500GW。未来三十年,氢的年均新增需求超过2000吨,每年新增光伏装机900GW。

这只是理论上的数据,却足以讲述一个好的资本故事。要说光伏公司中谁最有实力抢占氢能产业的先机,恐怕非隆基股份莫属。

但与技术和市场均已十分成熟的光伏产业相比,氢能这条赛道的商业化路径依然迷雾重重。哪怕是中国最顶尖的氢能专家至今都无法明确回答氢能的“发展方向如何选择”、“发展路径如何优化”、“发展时机如何把握”等核心问题。

2020年7月24日,油气巨头中石化集团在总部举办氢能发展战略研讨会,邀请了10多位院士、专家,围绕氢能和燃料电池技术进步、产业发展等重大战略问题作交流报告。

会上,中石化集团董事长张玉卓认为,“在现阶段,想通过发展氢能产业取得立竿见影的实际效果、实现较为可观的经济效益,还不太现实”。

相比光伏行业而言,氢能产业涉及制氢、储氢、运氢、加氢、用氢等环节,每个环节都尚处于产业发展的初级阶段。

一位与会的工程院院士在上述研讨会上分析了中国氢能产业目前面临的短板:“卡脖子”技术分布在氢能产业的多个环节,急需打破国外技术封锁;相关核心设备主要依靠进口,氢能产业装备制造等方面相对滞后,缺乏完备的产业技术体系,储氢、燃料电池关键部件、监测测试装备有较大追赶空间。

他还对制氢技术进行了对比。数据显示,目前,弃风弃光弃水电解水制氢成本高达18-23元/公斤,而天然气制氢仅需9-18元/公斤。

李振国布局氢能无异于一场豪赌,将注定会是一场“马拉松”。毫无疑问,布局氢能产业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短期内恐难产生经济效益。

一位券商人士甚至认为,从短期来看,隆基布局氢能很难在技术和业务上有实质性地突破,但从市值管理的角度来看,却大有裨益。

”不管隆基接下来有没有实质的动作,但至少现在是氢能概念股了,对提升股价能起到效果。”上述人士说,“李振国的’野心’可不止5000亿市值。”

这并不是李振国首次跨界。早在2018年9月14日,一家名为隆基锂电的公司成立,从事锂离子电池负极材料即产品的研发、制作和销售。

不过,过去两年多来,隆基锂电一直极为低调,外界很难窥见其真貌。相反,隆基氢能从注册成立起,该公司便对这个新赛道进行了大肆宣传。

“隆基变了,一改过去低调谨慎地扩张策略,变得更激进了。”上述光伏行业资深观察人士称。

BIPV蜃景?

另一个高调的布局是光伏建筑一体化(BIPV),同样被认为是有可能成长为一片“星辰大海”。

根据中国建筑科学研究院披露的数据,中国目前既有建筑面积为600亿平米,可安装BIPV产品1500GW左右;每年新增建筑面积约20亿平米,可新增安装BIPV产品18GW以上。

绿色建筑同样给予了“光伏+”广阔的想象空间。李振国对隆基BIPV寄予厚望,他希望花四五年时间将其打造成一个年营收超百亿的业务板块。

2019年6月,这家光伏巨头开始建设首座BIPV工厂,3条全自动生产线及1条研发线担负着母公司满满的期望。据称,该工厂全线投产后年产能1GW左右。

一年后,隆基旗下首款装配式BIPV产品正式下线,取名为“隆顶”。2020年SNEC光伏展期间,隆基便在展台大张旗鼓的展示了这款产品,同时也向外界高调的宣示了进军新业务的野心。

但BIPV真的会是李振国所期待的星辰大海吗?

事实上,近一年过去,隆基股份的BIPV业务似乎“雷声大雨点小”。翻开该公司2020年财报和2021年一季度报不难发现,与其在对外时不遗余力的宣传相比,财报中提及“BIPV”的地方寥寥无几。

例如,在2020年财报中,隆基股份提及“BIPV”的地方仅三处,关于“隆顶”则仅有一处:“完成BIPV’隆顶’产品的下线及市场推广。而在2021年一季度报中,也仅有在对森特股份的收购描述时提及,对”隆顶“这款BIPV主打产品未有提及。

作为公司未来重要的战略布局业务,隆基股份不仅未在财报中向投资者详细阐述该公司的BIPV战略布局,也未公布BIPV业务的进展情况。

该公司BIPV业务量可能暗藏在“光伏分布式电站开发、运营“业务中。2020年,作为BIPV业务平台公司隆基新能源的营收为9.5亿元,净利润仅为1.3亿元。

在雪球平台上,一篇名为《隆基股份扔下了一个炸弹:聊聊BIPV行业》的文章认为,BIPV距离大规模应用还差三个条件:一是住建部的强制要求,强制使用BIPV,变为刚需;二是要求政府出台标准文件;三是成本。

文章中称,在“没有明确政策的条件下,如果从价格来看,常规光伏为2元,BIPV为4-6元,从经济性来看,95%的都选择了常规光伏”。作者分析称,BIPV要达到5GW以上,造价才相当于常规光伏。

作者同样认为,随着BIPV产品成本的大幅下降,“市场规模理论上远大于光伏,从目前100亿向三五万亿迈进“。

一位从事建材行业的人士认为,BIPV实际上已经跨界到建材行业,其玩法已经跟光伏不一样,仅对安全的要求就已经高了几个级别。

“BIPV毕竟离人近,所以容不得一点安全隐患。“上述人士说,”另外就是,关于BIPV的各项行业标准还未完善,要走向成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今年初,一位曾供职于隆基BIPV业务部门的人士抱怨业务进展不顺,部分原因是公司依旧是在以卖组件的逻辑来推销BIPV产品。

“可能公司领导有自己的想法,但我的感觉是公司一开始可能并不太懂建材行业,实际上是在换个方法卖组件产品而已。”这位隆基BIPV前雇员说。

事实上,光伏企业布局BIPV隆基并非先行者。早在2017年7月,由中国前首富李河君创办的汉能曾发布“汉瓦”,并为此举行了盛大的发布会。

一年之后,汉能再次发布一款能够发电的墙——汉墙。除此之外,该公司还有“汉砖”等与建筑相结合的光伏产品。但汉能的BIPV产品最终因成本太高、产品质量等原因折戟沉沙。

除了汉能,坐落在河北保定的英利集团亦是BIPV的先行者。今年SNEC光伏展期间,该公司展示了青砖、黛瓦、发电地砖、光伏幕墙等一系列产品。

或许是意识到在建材领域经验不足,从今年开始,隆基股份调整了战术。3月初,该公司以16.35亿元的价格收购森特股份27.25%股份,成为后者第二大股东。

资料显示,森特股份是国内金属建筑围护行业龙头,参与了超过2100项工程、其中包括北京大兴国际机场等多项标志性项目。

傲慢自大

“我不喜欢跟隆基合作,他们的傲慢态度实在让人受不了。”一位光伏自媒体从业者如是说。但当他说完此话后,又不得不继续服务这个难缠的客户。

这可能是多数光伏垂直媒体从业者对隆基股份的普遍印象。

一个行业共识是,该公司对行业舆论的“引导”有着独特的魔力。这可能源于该公司在广告投放和宣传造势上的不菲投入。

在《隆基争霸战》一文中,垂直媒体记者曾对隆基股份2012年-2018年的广告投入费用进行过统计。文中统计数据显示,仅2018年,该公司广告投放费用高达6759万元。

“隆基在宣传方面是最舍得花钱的光伏公司,他们在这方面的预算是同行的好几倍,令同行艳羡。”上述光伏自媒体从业者说。

除了广告投放费用,黑鹰光伏还对隆基股份的差旅费和业务招待费进行了统计。以2018年为例,差旅费高达9660万元,招待费为3963万元。

隆基股份2020年报显示,该公司去年的广告宣传费为3522.6万元,相比2019年的5616.3万元大幅降低。

2020年报中,在销售费用和管理费用中均涉及到“差旅费”和“招待费”。在销售费用项中,差旅费为3140万元,招待费为2158万元。而在管理费用栏中,差旅费为3031.8万元,招待费为1735.8万元。

“隆基的傲慢是用钱砸出来的。”上述人士笑着说。这个观点显然有些偏颇。

除了垂直行业媒体,在市场营销方面,该公司的供应商及同行们同样经常感受到隆基股份的“强大威压”。

这种威压尤其体现在硅片领域。隆基股份的垄断地位使得它拥有无人匹敌的话语权。上游硅料价格的每一次上涨,都给了它上涨硅片价格的理由。

”隆基每次要涨价,我们就战战兢兢。它一涨价,其它厂家也必然跟着涨价,隆基组件业务的成本压力可以内部优化,但我们却只能无奈承受上游的成本转嫁。”一位组件企业高管称,“根源在于垄断,下游厂商拿它没办法。”

据统计,仅5月,隆基就5次上调硅片价格。

作为公司董事长,钟宝申或许已经看到了危机。他在《2021,隆基的起点是零》的新年贺词中提醒公司员工:“’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隆基要一直保持朝气,没有任何’傲娇’的资本,没有任何偷懒的时间,自大意味着退步,惰怠意味着消亡”。

但隆基的中层干部和多数员工或许并不这么认为。作为一家拥有4000亿市值的全球第一光伏公司而言,它的确有傲娇的资本。

隆基“隐裂”:危机四伏

隆基的傲慢并非“一日之寒”。如果说2012年的隆基是座小作坊,2016年的隆基根基立稳,那么如今的隆基已长成参天大树。

尤其是过去五年,隆基股份犹如一台不断加速的高速列车,风驰电掣带来的快感和外界不断涌来的褒奖令该公司数万名员工陶醉其中。

今年初,美国著名杂志福布斯发布“福布斯全球2000强”,隆基股份的排名从2020年的1180位跃升至839名。而在“2020全球光伏20强”排名中,这家光伏巨头荣登第一。

2016年中旬,我曾采访过隆基“三剑客”——李振国、钟宝申、李文学,他们低调、谦逊、务实。

在钟宝申办公室中,当谈及隆基是否存在扩张过快的问题时,他说道:如果隆基不是采取谨慎策略,现在(2016年)的规模肯定不止这样。

不过,正是从这年开始,隆基股份发力狂奔。2016年,该公司的总资产仅为191.72亿元,但到2021年一季度就飙涨到了933.5亿元。市值更是从2016年的267亿元,疯狂涨至如今的近4000亿元。

“隆基现金持有200亿元,隆基绝对会是最后一个倒下的一个。”在年初的春季媒体交流会上,王英歌说。

大企业病

比傲慢自大更危险的是“大企业病”。该公司员工身上显露出的傲慢自大实际上亦是“大企业病”的一种外在表现。

英国著名历史学家诺斯古德·帕金森在1958年出版的《帕金森定律》中得出一个结论:在行政管理中,行政机构会像金字塔一样不断增多,行政人员会不断膨胀,每个人都很忙,但组织效率越来越低下。

多位隆基现员工和前雇员都曾对公司行政管理层级问题提出过抱怨。隆基前雇员沈青称,作为销售人员,他的工作经常会卡在行政审批上。

“销售市场瞬息万变,需要尽快作出决策。但有时候一个问题明明很简单,但是行政管理部门非要搞得复杂化,这就导致效率低下。最关键的还是影响我们销售人员的积极性上。”沈青说。

在他看来,隆基股份内部管理上已经出现的“大企业病”被公司的欣欣向荣所掩盖。“在风口上,有几个人还会去考虑风停了怎么办?”

隆基股份“大企业病”的另一个表症是公司员工中的“关系户”,他们“背景强大”,并且往往在那些“发号施令”的行政管理岗上任职。

“他们不是一般员工,一些行政岗位上的员工,你不能得罪,也得罪不起,所以要么默默地承受,要么就选择离开。”一位隆基现员工曾说。

从隆基股份的财报中,我们也能看出该公司身患“大企业病”的表现。从2015年到2020年,这家光伏龙头公司的“管理费用”不断激增。

以2020年为例,隆基股份的管理费用为14.66亿元,较2019年的9.7亿元同比增长了51%。而2019年则在2018年的基础上同比增长了55.7%

隆基“隐裂”:危机四伏

两年前,沈青最终决定离开隆基股份。他在向我解释离职原因时,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隆基的大企业病让他“受不了”。

后来,他回到了上海,加入到了一家体量比隆基小很多的光伏公司,继续从事他所热爱的销售工作。对于离开隆基,他并不后悔。

公司在壮大的过程中身患“大企业病”,这是所有企业所不得不面临的难题。因此,我们才会看到华为的创始人任正非所进行的一系列在外在看来匪夷所思的变革。

隆基内部暗藏的另一个危机来自于“文化冲突”。

随着该公司逐步壮大,尤其是频繁跨界,我们可以看到隆基内部已经出现了两种文化:一种是以隆基老员工为代表的“低调、务实”;另一种文化是以隆基新晋中高层干部为代表的外向型文化。

“外来的和尚要想在隆基这个大庙念好经,必须更卖力的吆喝,否则老板怎么相信?”上述业内资深人士说。

例如,在推广BIPV业务时,隆基“声势浩大”,”颇有点当年盛行的PPT造车的感觉“,但揽获了多少业务量却提及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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